众人看了,皆让开路,滚起的尘烟又干又燥。
那是只听令于皇帝的?铁骑,今朝出行,不知道是为哪一出。
那些已经下定的?决心,总是需要蛔虫们有点眼色,替主子说出来,给自己一个正当理由。
王福禄做了这半辈子的?蛔虫,终于又一次猜对了主子的?心意。
他?抄着袖口,零星的?雪花滚进他?的?袖口,在他的?虎口处化成水渍,他?目光狭远,数着地上的?马蹄印子。
待铁骑回来,这天总是要变一变的?。
他?侧过身,瞳孔骤缩了几分,转瞬而已,又恢复正常。
“舒和郡主也不怕冷,这里的?红梅开?的?还不如宫中好看。”魏姝凝手指头通红,怀里捧着一大束的?红梅,衬的那张小脸都分外姣妍。
其实她并没有许连琅好看,只是这纵情的?娇憨,却又是许连琅比不上的?。
比如,她可以毫不顾忌的?说,“介明喜欢,我冷一点有什么干系。”
又比如,她可以肆无忌惮的对着太后的轿撵,控诉路介明总也是不近人情。
娇气一点的姑娘总是会惹的男人留情几分。
魏姝凝捧着那一大把红梅,嘟嘟囔囔,“也不知道哪里好看了,偏偏他就是很喜欢,书房中总是爱摆。”
她单手提着裙摆,在一排排精美的?瓷瓶中挑选最好的一个。
“幸好圣旨已下,我这心总算是落下了。”
有婢女打趣她,说七殿下身边唯一的?姑娘就是郡主,订婚不过是早晚之事。
魏姝凝笑笑,没搭话。
旁边的人怎么能看清呢,路介明对自己有几分上心,她还不知道,不过是她一厢情愿,倒贴罢了。
但她不介意,能嫁给他?就好了,娘亲说过,这嫁娶婚配,谈什么爱呢,她能找到个自己喜欢的,已经是万幸了。
待她终于选好瓷瓶,插·好红梅的?时候,见窦西回进了路介明的帐篷。
她自然回避,抱着硕大的瓶子走得摇摇晃晃,光看花了没瞧见路,差点摔倒,胳膊处被人搀扶住,隔着密密匝匝的?梅花枝子,望见了那双烟雨朦胧的杏眼。
她喃喃道?:“许连琅……”
“雪都停了,郡主要不要过来喝杯暖茶。”她站在梅花林中,星星点点的红拢在身后,还不及她发间一细簪。
魏姝凝愣愣的盯着她看,手指按在瓶口上用力收紧,指尖发着白。
“腊月初八,大寒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