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向前凑了凑,压低声音,仿若生怕隔墙有耳:“就拿这次抓捕来说,头晚才通知收网,结果第三天,消息就传来,所有涉案人员竟已全部被拘。”

    他瞪大双眼,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这速度,简直闻所未闻!反观锦衣卫,之前办一个规模远不及此次的案子,前前后后折腾了数月,还错漏了不少关键人物。不良人,真是太厉害了,神出鬼没,无所不能,侄儿实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朱樉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自得,伸手接过朱允熥递来的令牌,指尖轻轻摩挲着令牌表面,动作娴熟又充满掌控感。

    他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目光深邃,神色神秘,“我自己的人我怎么会不知道,你了解他们的还是表面……”声音低沉,像是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

    朱允熥听了这话,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与探究,还欲再问,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轻咳一声,转而问道:“二叔,姑父……哪日行刑?”神色间带着几分凝重,毕竟这是关乎生死的大事。

    朱樉抬眼,目光平静如水,波澜不惊地吐出两个字:“你定吧!”那语气,满是对朱允熥的信任与放权。

    朱允熥沉思片刻,心中已有了决断,“那就三天后,三天后涉案的人员差不多也到应天了。太远的,侄儿已令不良人就地处决!”他说得条理清晰,透着一股与年纪不相符的沉稳。

    “行,记得进宫通知你皇爷爷他们一声。三天后我会来的,我先走了。”朱樉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准备离去。

    “侄儿恭送二叔!”朱允熥连忙起身,恭敬地行礼,目送朱樉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直到那脚步声渐渐远去,朱允熥才缓缓坐下,目光落在案牍上的文书上,神色复杂,脑海中已然开始盘算着接下来三天的安排,一场关乎国法威严的行刑仪式,正悄然进入倒计时……

    翌日清晨,日光透过淡薄云层,洒落在公主府的琉璃瓦上,泛出清冷的光。

    朱樉身着一袭玄色长袍,脚步缓缓踏入府中。他抬手招来隐于暗处的不良人,声音低沉:“安庆怎么样了?”

    不良人单膝跪地,声音恭敬的说道:“禀殿下!安庆公主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而且滴水未尽。”

    朱樉眉头紧锁,摆了摆手,沉声道:“下去吧!”

    “是!”不良人领命,身影如鬼魅般迅速消失在角落。

    朱樉迈着沉重的步子,来到安庆公主所在的房间。他抬手,轻轻推开门,门轴转动,发出“吱呀”一声轻响。屋内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只见安庆公主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如同一尊凝固的雕像,跪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她目光空洞无神,直直地看向别处,对朱樉的到来毫无反应,仿佛整个世界都已与她无关,跟几天前那个光彩照人、美丽动人的模样判若两人。

    “这里不欢迎秦王殿下,还请秦王殿下离开!”安庆公主终于开口,声音冰冷刺骨,带着无尽的怨怼与绝望,打破了屋内的死寂。

    朱樉望着形如枯槁的妹妹,心中五味杂陈,向前迈了一步,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知道你已心存死志!可你应该为你的亲人想想。”

    “亲人!”安庆公主闻言,先是一怔,随后爆发出一阵尖锐的笑声,那笑声里满是苦涩与悲凉,“呵,我的亲二哥要砍了我的丈夫,我的父皇无比赞成,大哥和母后冷眼旁观,我还有什么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