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虽然这样问，但动作到底停住了，一张脸暴露在晚上七点的光线中，被路灯照着，被商陆看着，被往来的行人扫过——好像没穿衣服般不自在。
但……好像感觉不坏。
“你这样我会怀疑你其实是不是某个明星。”商陆随口乱说。
柯屿一瞬间心跳停止，倏尔佯装镇定地说：“过奖了。”
商陆的目光停留在他的眼睛上，与他视线相触。
好像短兵相接。
受过严格训练的双眼在多少闪光灯下都不会眨眼，却在对视的两秒后仓促地转开了视线，耳边听到商陆还算温柔地说：“不过奖。”
柯屿不想多理他，把喝了半罐的可乐扔进垃圾桶，而后点起了一根烟出门左转，自顾自地往前走。
商陆看着他的背影，步速不快而很从容，好像并不被他的出现而困扰，也没有等他的意思，但如果要追赶的话，好像又在说“请便”。
他琢磨出这一层意思，眼神玩味了起来。
“柯老师，”商陆慢慢跟上他的脚步，握着可乐罐的样子看上去玩世不恭，“你的客人是不是都很吃这一套？”
柯屿从嘴边取下烟：“哪一套。”
“欲擒故纵。”
柯屿失笑，抬眸看他的眼睛带着戏谑：“我对你欲擒故纵了吗？”
小屁孩——是中学语文没学好所以才在这里滥用成语？不过……柯屿眯起眼睛：“我什么客人？”
商陆垂眸看他：“像那天晚上一样的客人。”
柯屿彻底站定，“应——”改口道：“应小姐？”
见商陆点头，柯屿扶额无语了两秒，话到嘴边好像又放弃了。脚步重新抬起，他随口说：“对。”
“那么昨天晚上问我的问题，你想清楚了？”
昨晚上问什么了……哦。柯屿好笑地看他，怎么，是小白脸到“男妓”身上来找共情，还是是来讨教入行窍门来了？他再度站住，夹着烟的手搭在抱在胸前的左手臂上，“想清楚了——我觉得，”他戏谑地说，“买断和接客都不好。”
路人经过，震惊地回头——妈的世风日下，俩男妓天还没黑透呢就搁这探讨业务。
商陆认真地等着他的下文。
“以色侍人怎么能长久呢，”他的笑难以捉摸，意味深长的模样，又好像在玩笑，“有机会的话，还是要改邪归正的，对不对？”
改邪……归正？
简单的四个字，将他的价值取向和无奈表露无遗。……果然，如果他真的只是那种贪慕虚荣无可救药的人，就不会在深夜问出“以色侍人怎么会长久”这样的问题，也不会白天在士多店找一份微博但正经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