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福好用,能保佑没病没灾就成,没人会管你是跳舞啊,是奏乐啊,甚至于干点什么别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甚至今年比往年的人还多些,朝堂上对离尘宫骂的最慷概激昂的人,也是上元来离尘宫拜得最虔诚的人,这没毛病,也不冲突,他们拜的是道,而非人。
只听得那些道士今日照例唱起《三官经》,此经又名《太上三元赐福赦罪解厄消灾延生保命妙经》,唱词道,“……天官曰,转诵此经,至满千遍,大作踊跃,悔过愆尤,断恶修善,即有地官赦罪,所有恶孽愆尤,俱一赦除,心心忐忑,尽一皈正,恍恍惚惚,耳目心定,神魂安静,精神复旧……道君曰世间众生,招瘟惹灾,毒气流行,众生染着,偕是造恶非善……”[1]
来听经的人们一定不知道,主持法事的两个,自己都不信自己向天官儿求来的福气,也是有趣。
……
月池坊,魏国公府。
今日除了易弓,起得都晚。好不容易逮到易探人影的夫妻二人正好得闲,有空教育儿子。
在今属新春尾声的下午,易探喜提两堂会审。
从来都没有三堂,易大公子总是护着他的。
在说教,也称说服教育的过程中,不论是举例子,还是摆事实,话题总是绕不过鸡。
而提起这斗鸡,易探虽说认错态度一流,堪称二十四孝好儿子,答话时却没忍住想夸赞的嘴和脑子,也不知道它们中哪个先动的手。
他越夸斗鸡说得越流畅,忍不住给还在说教的两人推荐起自己的“梦中情鸡”——有着漂亮白沙尾的乌云盖雪。
都说“书到用时方恨少”,易探这时只恨自己未曾好好去族学,恨不能写出一篇妙笔诗文,连引用都引用不来。
他讲着这斗鸡美丽的外表,它战斗时的美妙身姿,讲着它的勇武和雄健,将会审现场变成活生生的推销现场,恨不得将自己每一场印象深刻的比赛场景都复述一遍。
游丹若是在此就能吐槽,单看神情,这活脱脱就是个为自家爱豆疯狂打call的真爱粉,离失智粉只差一步之遥。
听着这些长篇大论,魏国公夫妇忽而觉得小儿子有写话本的天赋,暗自琢磨为什么现在才发现。
听着听着,易成化就无意识倒戈,和自家儿子讨论起斗鸡的战术,优秀斗鸡的培养方法,吹牛自己当年压的最大赌注去了,相当于无意识背刺魏国夫人一把。
他还从过来人的角度,在各个方面评判如今斗鸡场的优劣,时不时地忆当年盛景。
见父子俩聊的高兴,邵卿卿坐在一边,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在儿子面前还是得给夫君留些面子,故而悄悄瞥眼堂堂魏国公,幽幽叹口气,在旁听着那些,令人云里雾里的专有名词,思绪已经走歪到想寻个专门讲斗鸡的话本子看看解闷。
按这架势,易探应能稳稳逃过一劫,可他却说错一句话。
“爹爹听过青种鸡,乌云盖雪吗?”
他想问问见多识广的老父亲有没有听过,知不知道在哪能弄到一只,自觉今日就是拿到宝贝鸡线索的好时候。
哪知易成化听这话一顿,眉头深深皱起,只是用问句回了问句,语气迟疑,“谁告诉你,这鸡叫乌云盖雪的?”
“鸡场东家啊。”易探眼见自家爹爹神情不对,又仔细回忆一遍,回得很斩钉截铁。
鸡场东家知道自己斗鸡的品种能有什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