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一瞪眼,用拐杖狠狠敲打两下张文修腿部。

    “你这小子,以后老老实实孝顺你娘!你娘她带大你们几个不容易……再闹幺蛾子,不用你娘说,我就做主开祠堂,将你从青团村除名!”

    张文修被打了,没有在意,反而有些高兴,连忙讨好地牢牢牵住崔莺莺衣角。

    “娘,只要您不赶我走,以后要我做什么都行!您爱嫁谁嫁谁,儿子绝不多问?”

    “放你的狗臭屁!”

    才说了两句中听的,后面又来?崔莺莺抓起棒子就打,七窍生烟:“你就惦记把老娘卖了是吧?等还清外债,一人分笔钱,都给我滚出这个家!”

    不肖子孙,她一个不想留。

    张文修龇牙咧嘴躲他老娘棒子。这一天挨的打,比一辈子挨的打都多。

    从前温柔似水的美人娘,上哪里去了?

    等送走钱里正与吃瓜村民,一家人才在潦草的茅草棚内坐下来,精疲力尽。

    “说吧,咱家究竟欠了多少外债?”

    崔莺莺用手中棍子,敲打床板。

    一家子人面面相觑,神色古怪。

    最后,眼见崔莺莺变得不耐烦了,小闺女张香梅摸着被打疼的胳膊,壮着胆子出声。

    “娘,咱家不一直是您在管家吗?”

    欠了多少外债,其他人怎么清楚?

    崔莺莺摸摸散乱的发髻,面无表情。

    “老娘被你们气死气活一回,失忆了!”

    儿子儿媳闺女们……

    张文修赶忙站起来,冲着老娘点头哈腰。

    “不要紧,我们大家一起回忆,帮娘想起来!我先说,我记得爹下葬那口薄木棺材,是欠了苏记棺材铺,一两银子的?”

    “去拿纸笔记下来。”

    崔莺莺用木棍轻敲他小腿。

    张文修僵直身体。

    “娘,咱家的笔墨纸张、书籍什么的……早卖完了您不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