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安安静静的,周黎伸手摸索亮了灯,并没有人。徐燕白在他背后探出脑袋,看了看他紧张的样子,又看了看自己一切如常的办公室:
“诶,没人呀!周黎你是不是幻听了耶?”
“不是。”
周黎并没有放松紧绷的身子,只是巡视着四周。
“没有锁严。”
“诶诶?我刚才都没注意到诶!哇谁知道呢,也许是我——”
徐燕白耸耸肩,顺手抄起桌上装着水的玻璃杯去喝。没完全凝结的血液混进清水,喝起来总有股怪怪的铁锈腥味。
他漫不经心的话戛然而止,和周黎一起,目光都落在了随着进门带进的微风被吹开的内室门上。
那个哈雷玩耍呆过的小内室。
徐燕白的眼神骤然阴狠,眼里层云堆叠,如同窗外的天空。
如果说大门没锁可能是沈意急急忙忙离开的疏忽,那内室这扇门,就绝对不是了。
沈意从来不会进去。
他也从来不会不上锁。
他不紧不慢地走向小门,顺手拿了自己靠在墙角的棒球棍在手里掂着。周黎斜靠在落地玻璃墙上看着他的动作,而后支起身,默默跟在他身后,侧身,双手插兜,右肩略过徐燕白半身。
门缝里透出点点红色的光影,不算分散,是直直的一条,牵引着徐燕白的神经急速绷紧,手里球棍的起伏就缓慢而大了一些。他已经猜到了是什么被打开了,反而放松了身上的紧绷,神神在在地去推门。
门里白炽灯晃眼,如他所预料,暗室的门大敞着。球棍抵住了地面,见到那人面容,徐燕白反而笑了出来,干脆身子一斜,靠在侧着的周黎胸膛上。
“孙子,胆儿挺肥啊?”
叶舟即将绽开的微笑迅速凝结,再扩大时,比那些恐怖片里的木偶脸上的笑还要虚假扭曲。
“哟,你还带人回来了?”
叶舟起初看到徐燕白的那一瞬间是害怕的,就像在盛夏被浸入冰水中,从头麻到脚。他没有预料到徐燕白的回马枪,而且他也知道,徐燕白能做出什么。
球棍被随意扔去了墙角,徐燕白神色不明,似笑非笑地朝自己走过来。叶舟慌忙地想要避开他,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跑步轮上,痛得龇牙咧嘴。
他下意识地就要连滚带爬地往边上逃,恰好看到默不作声的周黎往前跨了一步,扯住了徐燕白的手臂。
他很瘦,但也许是因为身架宽的缘故,很好地能把徐燕白罩起来,稳稳当当地和叶舟隔开。他是背对着叶舟的,留给他一面难以逾越的墙壁。
徐燕白微愣,略过他的肩膀去看叶舟,然后咯咯笑起来,环住周黎的腰。他刚想问周黎这么担心他,是担心他对叶舟做什么还是怕叶舟对自己做什么,就听到叶舟也跟着他咯咯地笑起来。
他从来没见过叶舟这样子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