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下去。
手术的前几天,医生必须和病人提醒注意事项以及术前准备,当下还得签很多同意书,虽然知道这一切都只是以防万一而已,可一想到纸张上面标注的后遗症还有着渺小的可能性,两人不免有些发慌。
整间病房最淡定的还是医生。
他公事公办地把所有事项都禀告完毕,便打算离去,却突然被郁晨曦叫住。他不解地扭头看郁晨曦,只见对方目光沉沉,凝重聚集在眉眼间,挥之不去。
“医生,我有事情想单独跟你谈。”郁晨曦把“单独”两个字咬得很重。
一旁的杭昼意会过来,也没多说些什么,只是点了点头,温声提醒一句:“我就在外面。”
郁晨曦应了一声。
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杭昼走出自己的可视范围内。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医生才推了下自己的眼镜,眼神突然犀利了起来,“你想跟我说些什么?”
郁晨曦朝他扬起笑。
杭昼并没有走远,就是在病房旁边的窗户边等着而已。
他双手撑在窗户的铁框上,冬日夹着冰渣子气息的冷风不停地亲在那张俊脸上。闭眼感受了会儿,睁开眼时,余光瞥到了熟悉的人影,有些疑惑地看了过去。
卓明树一手插着兜,另一只手拎着水果礼盒朝着他走了过来。
见杭昼发现了自己,他才抽出自己的手,随意地挥了挥,“昼哥怎么在外面吹寒风?”
杭昼收回身子,把窗户关到只剩下一点缝隙,“晨曦有话要和医生单独说。”
卓明树理解地点了点头。
话题要是一直萦绕在郁晨曦的病痛上,气氛会显得沉重。
他索性扯开话题,“倒是昼哥,你有没有想过另一种生活?”
杭昼神色平静无波地盯着他瞧,“嗯?你指什么?”
卓明树犹豫了半晌,也学着他靠在窗边,深吸一口气,才把话解释清楚,“如果嫂子真那样……的话,你有没有想过找其他人陪伴?毕竟孤单很难受。”就好比那些鳏夫或是寡妇,有的最后也会不胜寂寞,选择二婚。
可杭昼像是完全没考虑过这点一样,半点迟疑都没有,直接吐出两个字:“没有。”
卓明树紧锁眉头,眼眸中又闪过那种同情人的哀伤,让杭昼看了心一抽一抽的,总觉得不好的预感正笼罩着自己,随时都可能压垮他。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卓明树表情一僵,无声地翕合着嘴,最后还是只挤出一句:“……没有。”
他不能说,因为他答应了郁晨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