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国家动物园很大,所以在入园的地方有租车处,如果租车的话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开,比园里规定的路线要自由一些。只是价格很昂贵,因为这里有不少猛兽,为了保证游客的安全,所有的车辆都是加固版的越野车。

    常钰倒十分想自己开车,但是她想想自己可怜的钱包,在租车处和园里的旅游小巴士处犹豫的徘徊。开车的司机师傅快要拉满了人,用俄语招呼她。常钰听不懂,但是大概可以猜测出是快上吧,一会儿人满了就要走了。

    就在她一狠心准备上小巴士的时候,司机关上车:人满了,走了。

    常钰一脸呆滞的站在原地,环顾四周,欲哭无泪,下一班车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正在这时,一辆越野车开到她身边,车窗摇下来之后,露出谢逸歌不像真人般的一张脸。他冲常钰吹了个口哨:“常记者,会开车吗?会的话就上车吧,你来开,就当抵车费了。”

    他看到常钰眼神犹疑,补充道:“别担心,我不是坏人,我是个不怎么出名的小演员,之前不是还有粉丝找我签名嘛。”

    常钰站在那里挡了别人的路,有人已经开着车在她身后按喇叭了。

    常钰眼睛一闭一睁,下定决心,把包丢到后座上,决定在今天当一个司机来省下这三千块钱。

    谢逸歌十分具有老板的自觉,有了司机之后直接坐到了最安全的位置:第二排的左侧。

    常钰尽职尽责的问谢老板:“怎么称呼您?您对路线有什么要求吗?”

    谢逸歌报完自己的名字,只提出一个要求,要去看动物园的黑熊区,其它的都由常钰决定。

    常钰一踩油门,车子“刷”的一下就开了出去,后座的谢逸歌一个没注意,整个人一下子撞在了椅背上。他被撞的鼻子直泛酸:“常记者,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顾客的吗?”

    常钰自己开车习惯了,早已经忘记车里坐个其它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她歪歪斜斜的敬了个礼:“抱歉谢老板,一定为您提供最优质的服务。”

    车里有电台可以播放,常钰跳过几个播放俄语新闻的,找到一个正在放歌的。

    四个车窗都被摇了下来,清凉中带着温热的风伴随着刚刚淡淡的青草气息吹到人的心里。电台里正播放着那首中国人民都耳熟能详的喀秋莎,俄罗斯姑娘甜美的歌声在小小的越野车里飘扬,又飘向外面一望无际的原野。

    常钰对于苏联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热爱,如今终于有机会踏上俄罗斯这片令人心动的热土,不禁随着节拍轻轻的哼起歌声来。

    “常记者看起来兴致不错啊。”

    常钰真是没有想到能有这么巧,她竟然还能和谢逸歌在同一辆车里逛动物园。

    她问自己:常钰,你在担心什么,怕什么呢?他这样的大明星,大忙人,肯定早已经不记得你了。就当是做了一场梦吧,梦醒之后桥归桥路归路,彼此再也不会有交集了,你何必这样对他避之不及呢?

    常钰想通这一点之后,整个人都释然了,便也正常的和他交流。

    她笑着回道:“你既然来了俄罗斯,知道这首歌有什么故事吗?”

    谢逸歌把懒洋洋交叠着的二郎腿放下,稍稍坐直了些身子,饶有兴趣的说:“哦?什么故事?愿闻其详。”

    常钰道:“二战时期,德国单方面撕毁《苏德互不侵犯条约》,以闪电战的方式入侵苏联,苏联人民为了保卫自己的国家而进行了艰苦卓绝的反抗,这场抵抗侵略者的战争就叫做卫国战争。喀秋莎这首歌曲创作于卫国战争之前,但是这首歌却伴随着卫国战争而流传开来。战士们为了保卫他们心爱的祖国,心中想着他们心爱的姑娘,唱着这首爱情歌曲,就这样前仆后继的奔向了战场。”

    常钰把车速放的更慢了,慢到只有三十公里,因此他们可以看到美丽而辽阔的平原上,有长颈鹿在悠闲的漫步,几只野生的兔子聚在地上吃草,太阳高高的挂在远处的天上,为这个和平而美好的世界尽情的播撒着光和热。

    常钰笑了笑,接着说道:“战争很残酷,不会在乎一个牺牲的青年士兵曾经有过什么样独特的经历和故事。那些唱着这首歌的战士们,他们也是同咱们一般的年纪,都是十几岁、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可是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长眠于战场,再也没有机会来继续他们的人生。在最残酷的斯大林格勒保卫战中,士兵的平均存活时间甚至不过是短短的五分钟。不过是一首歌的时间,一首美丽的喀秋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