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目光在战场上扫视一圈,话锋一转,“你没发现不良人不在了吗?”
朱棣和蓝玉皆是一愣,这才后知后觉。这些天忙于战事,竟丝毫没留意到不良人的踪迹。
平日里,他们神出鬼没,关键时刻总能发挥奇效,如今悄然消失,实在蹊跷。
“二哥的意思是……”朱棣刚要开口,却被朱樉抬手打断。
“不必多问,时机到了,他们自会出现。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按照计划行事,一举荡平北方!”
朱樉大手一挥,披风随风猎猎作响。他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决绝,仿佛这场胜利已经被他牢牢攥在手中。
蓝玉和朱棣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定,他们知道,一场更为残酷的大战即将来临,但为了这天下的安宁,为了大明的威严,他们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帐内烛火摇曳,朱樉伸手挥退亲兵,厚重的牛皮帐帘落下时发出沉闷声响。
蓝玉下意识握紧腰间刀柄,朱棣垂眸摩挲着玄铁扳指,唯有破军双臂抱胸倚在立柱旁,铁甲上未干涸的血迹正顺着缝隙滴落在地,在青砖上洇出暗红印记。
“看好了。”朱樉猛地掀开覆盖地图的鹿皮,骨节分明的手指重重按在东北边陲,烛火在他眼底映出幽蓝的光,“袁天罡已率五千不良人星夜兼程。
阿拉尔部与兀良哈部虽号称十万铁骑,不过是盘散沙。”他指尖划过标注部落图腾的区域,“那些生啖兽血的野人,在不良人的玄甲劲弩前,不过是待宰的羔羊。”
朱棣探身细看,突然发现东北方向画着无数细小血线,像是某种密文。蓝玉喉结滚动,终于忍不住开口:“可五千人深入敌境……”话音未落便被朱樉截断。
“兵贵精而不贵多!”朱樉抓起案上狼毫,在北元疆域重重画了个圈,笔尖刺破羊皮发出刺耳声响,
“巴图鲁此番败逃,定会裹挟沿途部族北遁。”狼毫顺着黄河故道一路北上,“等他逃至北元王庭,那些草原狼崽子反而会被捆成一团。”
破军突然闷笑出声,铁手套拍在地图上震得青铜烛台摇晃:“痛快!省得老子一个个拔狼窝!”朱棣却盯着朱樉指尖残留的朱砂,忽然意识到那竟是北斗七星的轨迹——这根本不是普通行军图,而是暗藏玄机的杀局。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朱樉的声音冷得像塞北的霜,烛火在他身后投下巨大阴影,仿佛要将整个北元疆域吞噬,“等我们大军压境,不良人自会从背后捅穿那些杂碎的脊梁!”
朱樉猛地一拳砸在檀木桌案上,震得地图边缘的青铜镇纸“当啷”作响,飞溅的烛泪在羊皮纸上烫出焦黑的斑点。“现在当务之急是等阿鲁台大军!”
他鹰隼般的目光扫过帐中三人,喉间溢出压抑的冷笑,“那草原狼崽子先前被天德叔杀得丢盔弃甲,如今就算拉上瓦剌、鞑靼的残部,满打满算也就十万乌合之众。”
蓝玉下意识抚过腰间玉带,鎏金纹饰硌得掌心发疼:“可十万骑兵机动性极强,若他们……”
“精锐不过四万!”朱樉抄起案上的狼毫狠狠戳向地图上的阿鲁台势力范围,笔尖几乎要将羊皮纸戳穿,
“这群连锁子甲都穿不齐的蛮夷,在我大明神机营的火器阵前,不过是待烤的羊腩!”
他忽然扯开披风,露出内衬暗纹的玄甲,金属寒芒映得面容愈发冷峻,“天德叔的粮草营已沿着桑干河星夜兼程,三十万石粟米足够我们踏平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