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又在剧痛中艰难地重组,每一次的断裂与重组,都伴随着难以言喻的痛苦,让他的意识逐渐模糊,几近崩溃的边缘。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抽搐着,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抓住袁天罡的手臂,指甲深深陷入对方的甲胄之中,试图借此减轻身体上的痛苦。
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那股霸道的内力依旧源源不断地侵入,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
寒风卷着细雪从门缝渗入,在殿外空荡的回廊上堆积成霜。大祭司倚着廊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鹿皮面具边缘。
远处传来更夫梆子声,却惊不起半点回响——三日前他便以"大帅训诫新主"为由,将所有守卫调至后山校场。檐角铜铃在风中摇晃,发出空洞的嗡鸣,仿佛也在畏惧殿内正在发生的一切。
殿内传来骨骼错位的闷响,萧承御的惨叫突然拔高八度,震得廊下冰棱簌簌坠落。大祭司猛地攥紧腰间铁链,掌心沁出的血珠顺着链节滴落,在青砖上洇开细小的红梅。
当惨叫终于归于死寂时,他才惊觉自己后背已被冷汗浸透,鹿皮靴下的积雪不知何时被体温融出深色的水痕。
"噗通"重响惊飞梁间寒鸦。大祭司屏住呼吸,透过门缝窥见萧承御跪伏在地,湿透的长发黏在苍白的脸上,锦袍多处绽开裂口,露出皮肤下青紫色的脉络,宛如蛛网般蔓延。
袁天罡慢条斯理地将银面按回脸上,黑曜石甲胄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多谢大帅!"萧承御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却在吸气时陡然振奋。他缓缓撑起身子,指尖随意点向身侧石柱,坚硬的青石竟如豆腐般崩裂出蛛网纹。
记忆如潮水翻涌,母亲被推入寒潭时绝望的眼神、原国主居高临下的冷笑,此刻都化作他眼底燃烧的火焰。如果当初有这般力量...他握紧拳头,掌心渗出的鲜血在月光下凝成暗紫色的痂。
袁天罡黑曜石铠甲碰撞出冰冷的声响,每一步都似重锤砸在萧承御心头。他背负双手,双眼渗出光芒。
"本帅不需要不听话的人!这个道理不用本帅多说!"沙哑的声音裹着三百年的杀意,殿内残存的烛泪竟在瞬间凝结成冰。
萧承御死死咬住渗血的下唇,看着那道玄色身影缓缓逼近。
袁天罡忽然驻足说道:"记住了,你的力量,国主之位都是本帅给你的。"
他布满暗纹的手指划过少年肩头,所触之处锦袍瞬间焦黑,"本帅既然能给你也能给其他人!"
话音未落,袁天罡的身影突然化作一团黑雾。萧承御本能地向后仰身,却见银面人已出现在十丈外的殿门口。
夜风卷着他玄色衣摆猎猎作响,面具上的饕餮纹在月色下狰狞如活物。随着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殿门轰然闭合,只留下满地碎玉和萧承御急促的喘息声。
他低头看着掌心流转的暗黄真气,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遗物——如今,他也变得强大了,不必再躲躲藏藏。
寒夜的罡风卷着鹅毛大雪掠过宫墙,萧承御裹紧浸透冷汗的锦袍,靴底碾碎积雪的声响在空荡的回廊格外清晰。
转过九曲回廊时,他忽然顿住脚步——远处的祭台在月光下泛着冷白,一道玄色身影负手而立,黑曜石铠甲在风雪中凝成墨色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