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率了!”朱元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被算计了,指着朱樉的鼻子吹胡子瞪眼:"你个混小子!下次休想再从咱这儿多拿一文钱!"可眼底藏不住的笑意,还是出卖了他对这桩交易的满意。

    朱樉转身时,玄色箭袖扫过御书房朱红门槛,带起一阵若有若无的檀香。

    他嘴角噙着莫测笑意,冲朱元璋拱手一礼:"嘿嘿,老朱,听儿子一句劝,这笔钱你守不住的。"话音未落,袍角已卷入穿堂风,眨眼间消失在九曲回廊尽头。

    朱元璋暴跳如雷,龙纹皂靴重重碾过青砖,震得廊下铜铃叮当作响:"这是咱的钱,谁有这么大胆子惦记咱的钱!"他攥紧腰间鎏金镶玉的钥匙,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浑浊的眼睛里满是警惕与不悦。

    朱樉行至垂花门前,忽听得身后传来老朱的怒吼声。他驻足回望,只见老朱正叉着腰站在廊下,银发在风中凌乱,蟒袍下摆被吹得猎猎作响,活像一只要护食的老鸹。

    朱樉轻轻摇了摇头,嘴角泛起一抹无奈的苦笑。

    朱元璋重重甩下珠帘,蟒袍下摆扫过鎏金门槛时带起一阵风,案头奏折被掀得哗哗作响。"哼,这是咱的钱!"他一屁股坐回龙椅,震得龙纹靠背上的鎏金蟠龙都跟着颤动。

    朱标刚在绣墩上落座,膝头还未捂热,廊外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

    王景弘小跑着掀开明黄锦帘,皂靴在地砖地上滑出半尺:"陛下,户部尚书、兵部尚书、吏部尚书求见!"

    老皇帝瞬间瞪大铜铃般的眼睛,抓起案头镇纸就往地上砸。

    青玉镇纸在地砖上撞出清脆声响,惊得梁间栖着的画眉鸟"扑棱"乱飞:"滚,咱不见!就说咱身体抱恙!"他往龙椅里狠狠一靠,活像只炸毛的老猫。

    朱标望着朱元璋气鼓鼓的模样,强忍着笑意轻咳两声:"父皇,六部怕是为那笔银子..."

    话未说完,就被朱元璋的咆哮打断:"咱还能不知道?这群混帐!刚抄完玄霄坛,一个个就跟闻到味的苍蝇似的!"他气得胸脯剧烈起伏,手指关节捏得发白。"

    御书房外,三位尚书对视一眼,三人眼中都有同一种意思:今天怕是要为银子打场硬仗了!

    朱标望着父亲涨红的脸,像哄小孩般温声劝道:"父皇,躲是躲不过的。三位大人若真有军国要事,延误了可如何是好?"

    他伸手轻轻拍了拍朱元璋紧绷的肩膀,"不如召他们进来,听听究竟所为何事。"

    朱元璋重重叹了口气,扶着额头朝王景弘挥了挥手:"叫他们进来!"话音未落,苍老的声音里已泄露出几分无奈。

    随着铜铃轻响,三位大臣鱼贯而入。蟒袍玉带在烛光下泛着冷光,户部尚书陈迪率先跪地,笏板举过头顶:"臣等贸然求见,还望陛下恕罪!"

    他偷眼瞥见朱元璋阴沉的脸色,喉结不由得上下滚动。

    户部尚书陈迪额头贴着冰凉的地砖,声音虽颤却透着执拗:"陛下,臣听说有大批银子入内库,恳请陛下拨一些来国库。"话音未落,御书房内骤然响起朱元璋的暴喝。

    "你......"老皇帝脖颈青筋暴起,抓起案头奏折狠狠甩在地上,"咱问你,江南商税、运河关税,哪一笔不是进了国库?洪武盐引那么多收益收益,咱可曾动过分毫?"龙纹靴底碾过满地奏章,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陈迪却不退半步,直起腰板时官帽上的梁冠晃出冷光:"陛下,国库这几年确实丰盈,可花钱之处如流水!

    单是洪武大典,每年耗费便近两千万两。去岁黄河决堤,七省赈灾用银八百万;今冬北疆增兵三万,粮草器械又需五百万......"他屈指成算,每报一个数字,朱元璋的脸色便阴沉一分。

    "陛下,钱不够用啊!"户部尚书陈迪重重叩首,额头几乎要将地砖撞出凹痕,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朱元璋鹰隼般的目光扫过余下两人,龙纹蟒袍下的手掌攥成铁拳:"那你们呢?"话音如冰碴掷地,惊得檐角铜铃无端轻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