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负手立在蟠龙柱下,明黄龙袍下摆扫过冰凉的金砖,皱纹里都凝着霜雪。
朱标捧着羊皮军报伫立案前,烛火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阴影,指节将军报捏得簌簌发响。
"老朱何事急匆匆将我叫来?"朱樉甩下披风,玄色衣摆扫过满地烛泪,"是不是北伐成功了?蓝玉那小子,早该把元廷老窝掀个底朝天!"他伸手去够案上的茶盏,却在触及杯沿时僵住——父亲与兄长脸上的寒霜,比塞北的冰碴子更刺人。
朱元璋突然转身,龙纹皂靴重重碾过地砖:"蓝玉确实破了元大都,捕鱼儿海一仗,斩敌七万!"
他抓起案上狼毫,狠狠戳在舆图的漠北之地,墨汁溅在"元上都"三字上,"可这捷报还没传回南京,东北就竖起了反旗!"
朱标展开泛黄的密报,羊皮纸上暗红血印尚未干涸:"半年前,蓝玉与燕王趁冬突袭北元王庭。"他的指尖顺着舆图上蜿蜒的松花江移动,
"残余元军向东北逃窜时,突然冒出个叫巴图鲁的人。此人自称'女真大都督',率三千精骑半月内连下辽东三卫。"
朱樉的鎏金腰带扣硌得小腹生疼,他凑近舆图,盯着辽东半岛上新添的朱砂标记:"女真?那些钻林子打猎的野人,何时学会扯旗造反了?"他依稀记得现在女真人刚刚建国,还是一群只知道打猎的野人。
"这巴图鲁绝非寻常蛮夷!"朱元璋猛地拍案,震得烛台上的火苗剧烈摇晃,"他派人潜入高丽,用皮毛换铁矿;
又勾结倭国浪人,组建重甲骑兵!老四传回消息,说他们的箭簇刻着古怪符文,铁甲锻造之术......"
朱元璋的声音突然顿住,父子三人同时望向墙上悬挂的玄铁剑——那是蓝玉从元廷缴获的战利品,剑身纹路竟与密报描述的如出一辙。
殿外惊雷炸响,豆大的雨点砸在琉璃瓦上。朱樉望着舆图上渐渐晕开的水渍,仿佛看见白山黑水间燃起冲天狼烟。
那个神秘的巴图鲁,就像从地底下钻出的毒蛇,正吐着猩红信子,直逼大明北疆最脆弱的咽喉。
朱樉的瞳孔骤然收缩,鎏金云纹皂靴在金砖地面碾出细微声响。
乾清宫内摇曳的烛火明明灭灭,却在他视网膜上投下刺目的白光——那些藏在记忆深处的字句,此刻如毒蛇般啃噬着他的神经。
穿越、天道修正、时空异变......前世看过的穿越小说曾提到这几个词,竟与眼前局势严丝合缝。
"这不可能......"喉间溢出的低语被朱元璋的咳嗽声打断。
朱樉盯着父亲龙袍上翻涌的金线蟒纹,突然觉得那蜿蜒的纹路像极了命运的锁链。
他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鎏金刀鞘,那里还沾着今早演武场的尘土,此刻却变得灼热难当。
当朱标展开密报的沙沙声响起时,朱樉后颈的寒毛突然直立。
巴图鲁熟知火器铸造,懂得联合作战,甚至能说出"闪电战"这般闻所未闻的战术——这些细节像重锤般敲击着他的太阳穴。
"我去吧!"朱樉的声音惊飞了檐下夜枭,蟒袍下摆扫过青砖时发出裂帛般的声响。
朱元璋手中的茶盏顿在半空,浑浊的眼底翻涌着审视的暗芒:"蓝玉新胜,老四已在辽东,你何苦......"
"因为我不信邪!"朱樉突然抬头,烛火将他的面容劈成明暗两半,疤痕狰狞如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