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妃去世后,你俩兄弟相依为命长大。这份情谊,二叔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就像你父王小时候带我们一样,那时的日子虽然艰难,可兄弟间的感情纯粹又深厚。”
朱樉的思绪渐渐飘远,脑海中浮现出小时候朱标护着他的场景。那时的朱标,总是把最好的都留给他,遇到危险,也总是第一时间将他护在身后。
想到此处,朱樉说道:“允熥,二叔希望你能像当年你父王保护我们一样,守护在你大哥身边,为他扫除一切潜在威胁。”
秦王府的池塘边,静谧得能听见微风拂过荷叶的簌簌声。朱允熥紧咬下唇,眼眶泛红,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酸涩:“不瞒二叔,我母妃去世后,我和大哥在吕氏手下过得不好……”话一出口,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自从母亲离世,这个家便彻底变了模样。吕氏表面上维持着当家主母的端庄,可背地却换了副嘴脸。
饭菜上桌,旁人面前皆是鱼肉佳肴,到了朱允熥和朱雄英这里,只有粗粝的糙米和寡淡的青菜,清汤寡水,难以下咽。冬日里,北风呼啸,别的孩子都穿着厚实的棉衣,他们却只能裹着单薄破旧的衣衫,手脚长满冻疮,又痒又疼。
有一回,朱允熥不小心冲撞了吕氏的贴身丫鬟,吕氏得知后,竟罚他在冰冷的石板地上跪了整整一个下午。
朱允熥冻得双腿麻木,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吭声。朱雄英得知后,心急如焚地赶来,毫不犹豫地挡在弟弟身前,冲着吕氏喊道:“要罚就罚我,他还小,不懂事!”吕氏冷笑着,命人对朱雄英一顿鞭笞。朱允熥看着哥哥被打得皮开肉绽,心如刀绞,却无能为力。
日子一天天过去,朱雄英因为长期遭受虐待,身体每况愈下,终于一病不起。朱允熥守在床边,握着哥哥滚烫的手,泪水止不住地流。
他满心恐惧,害怕失去唯一的依靠,未来的路在他眼中一片黑暗。就在他感到绝望之时,朱樉出现了,凭借人脉和医术,将朱雄英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朱允熥看向朱樉,眼神坚定,语气斩钉截铁:“二叔,你放心。不管是谁,只要敢背叛大哥,我绝不轻饶!大哥护我长大,往后我定以命相护!”
朱樉神色凝重,目光中交织着心疼、无奈与感慨,深深地看着朱允熥,缓缓开口:“允熥,你也不要怪你皇爷爷和父王。你皇爷爷日理万机,整个大明的江山社稷压在他肩头,每天要处理的政务堆积如山,难免会在一些小事上有所疏忽。”
朱樉微微停顿,抬眼望向远处的宫殿,似是看到了朱元璋忙碌的身影。
“至于你父王,他和你母妃自幼便感情深厚,两小无猜,这份情谊旁人难以体会。”朱樉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怅然,“你母妃在生你的时候,不幸离世,这对他来说,是个沉重的打击。
他的心都被痛苦填满,很长一段时间都沉浸在悲伤之中,没能及时察觉到你和雄英在吕氏那里受的苦。唉……”朱樉长叹一声,眼中满是不忍。
朱允熥静静地听着,眼眶微微泛红,但眼神里更多的是理解与体谅。他轻轻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却无比坚定地说道:“二叔,我都知道,我不怪他们。我明白皇爷爷的难处,也懂得父王对母妃的深情。
那些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如今有二叔你在,还有大哥陪着我,我已经很知足了。”说着,朱允熥抬起头,望向朱樉,目光中满是感激与信任。
“你再考虑考虑吧,想清楚了再看,学了这个功法你以后就只能活在水面之下,面具之后!”朱樉的声音低沉而厚重,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也饱含着对朱允熥的关切与担忧。
朱允熥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接过那本承载着未知命运的古籍,缓缓走到朱樉身旁坐下。
他的目光直直地盯着池塘的水面,眼神却有些空洞,思绪早已飘远。微风拂过,水面泛起层层涟漪,波光粼粼,可他却视而不见。
他的内心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挣扎。活在暗处,意味着要舍弃许多,光鲜的生活、正常的社交,都将离他而去。
但一想到大哥,想到大明的江山,那些曾经遭受的苦难,吕氏的刁难,兄长的庇护……一幅幅画面在他脑海中不断闪过。
良久,朱允熥依旧沉默着,手中的书被他握得更紧了些,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的眼神却逐渐坚定起来,倒映着池塘水面的眼眸,此刻满是决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