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墓穴中收获了多次机缘,修为一路高歌猛进,如今已是四十五年修为。他本以为自己就算还无法和余淮平起平坐,可至少也拉进了不少的距离。
但现在看来,他在进步,余淮又何尝没有进步呢?无论是在墓穴外,还是在墓穴内,余淮的实力都能将他稳稳压住,让他感觉到一股说不出来的无力和绝望。
余淮并没有看玄静一眼,他只是略显疑惑地看了看僵在原地的橘猫,而后便将目光挪向那火光冲天的梧桐火木。
梧桐火木高耸入云,燃烧着炽烈的火焰,热浪滚滚,难以靠近。
然而在梧桐火木的最顶端,有一个少女正蜷缩着趴在一根树枝上,浑身被烈火包裹,却并未有丝毫灼伤的痕迹,仿佛她就是涅槃在火浪中的凤凰,与火焰同源,与烈炎共生。
“灵雀……”
余淮抽回目光,拿出一些治疗内外伤的灵草,以灵气催化,而后推敷在玄静的伤口上,帮助他快速恢复伤势。
在情敌的帮助下恢复伤势,这让玄静感到一种奇耻大辱,他咬牙切齿,眼珠中冒出血丝,但最终还是默不作声地接受了这一切。
他知道,他的伤势非常严重,稍有不慎就会命陨,他根本就没有资格拒绝余淮的帮助。
在屈/辱和生命面前,玄静选择了生命。
玄静确实对余淮恨之入骨,恨不得他马上死掉,恨不得将他踩在脚下,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但同样,玄静也知道,这些只是他的妄想罢了。被踩在脚下,永世不得翻身的,是他自己。
玄静看了一眼那蜷缩于梧桐树顶的灵雀,黯淡无光的眼眸总算浮现出一缕光芒。他深吸口气,压下激荡着的情绪,心中已有决断。
一刻钟后,玄静的伤势渐渐恢复,虽然破碎的衣衫和斑驳的血迹让他看起来略显狼狈,但他已经能重新站起,并且体内灵气也恢复运转,拥有了一战之力。
“灵雀为何会沐浴在那梧桐木的火光之中?这梧桐火木对她来说到底是对她有益的机缘还是囚禁她的牢笼?”余淮问。
玄静摇了摇头,说:“我们来到这里时,就已经看到灵雀在这根火木上了,所以我也并不清楚具体的情况。
我族古籍中有记载:凡雀沐浴火焰,借势蜕变,涅槃重生,是为凤凰。因此,我认为这对灵雀来说是一种命中注定的机缘,也是一种无可逃避的考验。”
“我修为低微,没法帮助灵雀度过这次难关,只能在树下默默为她守护。既然你已经找到这里,我也没有必要再守在树下惹她心烦了……”
玄静说完,再次看了一眼树上的灵雀,眼中露出一抹深情与落寞,而后扭身离去,不再回头。
“你现在修为确实很强,但别高兴得太早了。墓穴中的生灵时时刻刻都在死亡,活下来的也都在不停不休地成长。
我曾远远地瞥见过一场极为惨烈的篝火争夺之战,光是六十年修为的兽王就有五头,其中站到最后的毒蟾更是七十年修为,嘴中毒液剧毒无比,一身皮囊长满蛊虫,吃人不吐骨头。
这样的篝火争夺想必在其他地方已经发生过许多次吧?其中获胜的强者个个都是屠戮千万生灵的狠角色,未必比你弱多少!”玄静说完,不再迟疑,迈步踏向那茫茫的白雪之中。
虽然玄静这一番话中隐隐透露出些许怒意,仿佛只是一种气话,但余淮知道,玄静说的都是实话。
这广阔的天地中必定不止一处篝火,也绝不可能只存在一位曾碾压一切,以杀入道的王者。
余淮在不断前进,这墓穴中的其他生灵又怎会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