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午后,夙念端坐在树下拿着块帕子在飞针走线,聚精会神地做着女红,全然未察头上云层翻滚不止,人马涌动。
待发觉时,千军恰似鬼魅一般涌现,将她和相思树围堵得水泄不通。
“尔等何人,为何来此处惊扰!”夙念收起针线活,凌波走至湖中央,昂首质问。
为首者金甲缨枪,天将装束,威风凛凛地坐在白马上,极为正经地抱拳向夙念颔首一礼:
“见过木槿神女,因天帝忧戚三公主,特让末将前来接管紫芦湖,以防歹人对公主不利,劳烦神女移驾。”
紫芦湖不再宁静,湖面倒映兵戈寒光粼粼,几千兵士面目冷峻,刀枪剑戟依次横列在手,好像并非是奉旨接管此处的天兵,而是单纯来抢地盘的土匪。
“我未曾听闻天帝有此诏令,敢问将军名讳?”夙念心疑,并未轻易听信其言。
金甲神将仰天长笑,言语搪塞:“末将名讳不足挂齿,无名小卒罢了。只是神女才刚归位便公然不遵天帝法旨,以下犯上,不怕天帝怪罪么?”
夙念向前摊开一手索物,公事公办:“既是天帝的旨意,那便请出示诏令。”
“是传的口谕。”神将敷衍。
夙念肃容敛色:“空口无凭,还请将军回去让天帝拟一份诏令吧!”
看对方态度坚决,难以糊弄,高坐于白马上的神将笑意锐减,冷冷睨着傲然立于树前的弱女子,道:“木槿神女,我本意想化干戈为玉帛,既然您执意不让,那末将只好冒犯了!”
金甲男人话音一落,手上银枪抛出,明晃晃的光芒掠过湖面,飞梭般刺向静立于湖面的女子。
夙念脚尖轻点湖面,身子婉转翻飞,轻盈若羽,尖锐的枪头从她身侧擦过,扑空后旋转了个角度,复又回头刺来。
她好似在跳着优美的舞姿,足底似踩在软棉之上,衣袂翩翩游曳,游刃有余。
金甲神将并不急躁,有种螳螂捕蝉的悠闲,只等着那只雀跃的蝉飞累了,便一把张开利爪勾住猎物,分食腹中。
其余兵甲皆津津有味地围观,气氛过于松懈融洽,双方实力是如此悬殊,他们并不担心那只被围困的蝉能掀起多大风浪。
在众人松懈防备时,夙念猝然作法掀起一股强风,卷起巨浪,以排山倒海之势对着数千兵甲浇顶灌下。
一时之间,人仰马翻,这群螳螂被水浪冲得溃不成军。
夙念在瞄准时机,手中花枝作刃,避开追击身后的银枪,穿过水墙,飞跃至身披金甲的男人跟前。
白刃眼花缭乱,芳菲凛锐,男人掌风刚劲,气势如虹,刚柔交织裹缠,两人相斗于凌空。
捱风波平息,金甲男人手底下那群螳螂再无顾忌,狠相毕露,亮出手中刀斧,张牙舞爪地冲向那棵六丈高的相思树。
闻声,夙念回身一看,心凉半截,原来他们不是要抢地盘,而竟是要砍树!
“你们究竟是谁!到底想做什么!”夙念大声呵斥道。
金甲神将散漫地耍着缨枪,面对拈针绣花的女流,他有心放水,一招一式悠闲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