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场景似乎有些古怪。
纪瑾之眼眸微动,疼到炸裂的额角压迫着眼角,让视线也有些模糊不清。
陌生的桌椅转过,原先没能闻到的淡淡清香顺着一旁传来,伴着一股让人沉醉的玄妙魅力,还未彻底回转的神志有片刻的滞涩,隐隐想往着更深处的深渊坠下去。
脚步声越发明显,随后用来间隔的屏风处转过一道人影,那人影微顿了顿,像是没能想到里间的人已经醒来,不甚清晰的五官上显露出几分微讶。
“这就醒了?”
是刚才应声的那位下属。
“醒了也好。”模糊的视线将眼前的人印出几道重影,那人隐约可见的脸庞上露出几丝鄙夷:“还不赶快起来,躺在那处作甚!”
他朝前几步,随手提溜起还虚弱的躺在地上的纪瑾之:“若是误了尊上的要事,别提再给你留半条命,便是神魂都要抽取出来扔进恶牢!”
……情况不对。
隐隐发昏的神志有几分迷蒙,长久的警戒在此刻发挥了作用。
作为第一大宗无妄宗的宗主,纪瑾之已经习惯了他人的仰望,数百年的闭关修行使得他的修为无比高深,整片天穹大陆甚少有人能够与他比肩,换做以往,别说有人能够提起他的衣领,便是想要靠近他的身前也会被浑厚的修为激的真气上涌,非死即伤。
手臂被人用力拖拽,还未完全恢复的身体随着力道再度扑到在地上,四肢传来许多年没有过的疼痛,格外新奇的触感却使得纪瑾之心头一震。
“啧,真娇气。”
后脖颈猛地传来一股巨力,直接无视他周身的防护将他拽起,纪瑾之越惊,他下意识调动体内的真气想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一个教训,下一秒却又顿住。
身体被拖的向前踉跄,从未有过的狼狈在此刻出现在新的人生体验中,纪瑾之抬了抬头,宛如藏着万千星辰的双眸透过几缕散落的发丝透出淡漠而又冷静的意味。
……他的内腑干涸了。
不。
勉强被调动出的米粒大小的真气顺着四肢游走于全身,完全没有经过锻炼开发的经脉和空空如也的丹田一览无遗的显露在内视中,原先坐于于丹田的小人已经不见,纪瑾之顺着那管事的力道缓缓往前走,面上看着依旧杂乱无章,可细细看去却从中看出几分沉稳有规律的意味。
……这不是他的身体。
眼帘敛下,遮住眸中所有的情绪,额角还在作痛,只是要比刚醒来时要浅的多。
想起还在昏迷时隐约感受到的仿若灵魂深处的不匹配感,纪瑾之心中升起明悟。
……他是到了别人的身体。
但,为什么。
刚清醒时只隐隐感受过的一点不匹配在此刻消失无踪,牢固的神魂似乎认定了这就是原本的躯壳,再找不见一丝异样,那方,下等管事召出一方金铃,脚步移动间就将纪瑾之带了上去。
“你日思夜想的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