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这是游……刘葳的救命符?”秦於菟指着令牌,满脸的不可思议,心中也有些懊悔,若早知道游未见倾尽全力相助,他也就不会那般指责于他了。
平阳公主看着令牌,想到刘葳的身世,神色有些复杂,武安公主则垂下眼眸,轻声道:“这令牌是为他而制,旁人拿了也没用。”
秦於菟愣了片刻才发应过来,他一时不知该怒还是该笑:想他堂堂千年老虎精,太清境修为,会在乎这么一个小小的赤金令牌?
秦於菟拂袖道:“当真是夏虫不可语冰。”
武安公主柳眉倒竖:“你在看轻谁呢?”
“好了好了。”卓琰收起令牌,将秦於菟拉到身后,向武安公主笑道,“我定会转交给他,你放心罢。”
武安公主对着秦於菟轻哼一声,看向卓琰时,脸色才好了一些:“明早我就去问太子哥哥,顺利的话,上午便会派人来接你们,届时你们听我阿姐吩咐便是。”
卓琰初听时,并不知道这句话的具体含义,直到第二天,驸马冯顺递给他们两套黄门內侍的衣服,他才明白过来。
秦於菟疑惑地看向驸马。
驸马忍笑道:“你们须得扮做内侍,才能跟着公主去未央宫。”
卓琰了然,示意秦於菟接下来。
秦於菟见过公主府里穿这些服饰的人,也知道他们的底细,因此颇有些不情不愿,黑着脸勉强将衣服接下了。
冯顺在一旁道:“你们找武安是找对人了,这么多王孙公主,只有武安从小爱看这些,太子殿下怜惜她,也会许她便宜。”
卓琰还算通晓世故,便顺着说道:“还要多谢驸马和平阳公主,否则事情也不能如此顺利。”
“何必言谢。”冯顺笑道,“你们且换上,我在门外等你们。”
碧游宫的道袍能随意变换形貌,冯顺出去之后,卓琰和秦於菟便将冯顺拿来的衣服放到一边,自己则照着方才所见内侍的模样,改变了衣服,然后随冯顺出了公主府角门。
几人等了片刻,武安公主的仪仗队经过,两个小黄门走落下,卓琰和秦於菟赶紧补上,尔后学着前面的人,垂头默然向前,如此走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他们停了下来。
武安公主在前方下车后,两个宫女来叫上卓琰和秦於菟,一行人通行,进入了皇城里,又走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来到了一处院子前。
院落极大,里面的房屋比寻常屋子都要大一些,整个皇城都有些残旧,到了此处,却让人不由耳目一新。
武安公主抬头看着这院中楼阁,回头向卓琰他们说道:“父皇一贯珍惜古籍,因此未央宫中,藏书的兰台最先修好,此次来长安,父皇还钦点兰台令来这里整理书籍。”
若是寻常人,此时当要对当朝皇帝歌功颂德一番,只是卓琰和秦於菟见惯人间朝代更迭,冷眼旁观之下,对人间帝皇,自然也无甚敬仰之情,因此并未说话。
武安公主见他们态度冷淡,便知他们确实和刘葳是同路人,她只得在心中默叹一声,暗道即便这二人如平阳公主所说,懂得一些仙法道术,恐怕也不会为朝廷所用,更不会为皇帝炼仙丹,平阳公主的打算注定是要落空的。武安公主视卓琰和秦於菟为刘葳好友,心中自是不愿勉强他们,带完话之后,她便不再纠结于此事,而是开口道:“随我来罢。”
兰台里有不少人,这些人大多数都在弱冠年纪,只有少数几位是老者,武安公主介绍说:“老人家都是长安城里的大儒,知道父皇重修未央宫兰台,很是高兴,自请来帮忙的。”
这些老者比年轻人更有热情,卓琰等人经过的时候,便见他们时不时便要高谈阔论一番,以表在书海里畅游的快意。卓琰细细看去,只觉得这些人甚是可爱,由此心有所感,想来若是心中有热爱的事物,即便是耄耋老者,也能迸发出少年的意气。
看遍兰台众生之后,他们来到最里间,这里和外间一样,门都是大开着的,几人径直走进去,穿过几排书架之后,看到一张桌案,桌案后坐着一位面蓄美髯的中年男子,男子左手拿着一本残卷,右手正在往竹简上誊录,卓琰等人站了片刻,他犹未察觉,只是在一次停下思索时,不经意抬头,方看到了这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