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梁十八年,二月「肇哥哥!肇哥哥!」一抹娇小身影从魏平侯府门口跑了过来,晏瑜年方五岁嗓门却清脆宏亮,小儿N声N音东一句肇哥哥西一句肇哥哥叫着,让云肇露出开心的笑容迎接晏瑜。晏瑜直接扑到云肇怀里,十五岁的云肇虽然稚nEnG,但身高已经长得挺拔,估莫再几年就可跟魏平侯同高,从五岁开始习武的云肇一把轻松抱起晏瑜,只见晏瑜露出两个小酒窝笑得很开怀,镇西侯晏铎跟在晏瑜後方走了过来,无奈的跟云肇说声抱歉。「肇公子抱歉,瑜儿这孩子总是没大没小的。」「拜见镇西侯,不打紧的,我虽和瑜儿差十岁,可瑜儿天资聪颖,许多事情很快就能学会,父亲他也很喜欢瑜儿,有空常来魏平侯府玩,他也开心。」云肇一手抱着晏瑜走向侯府内说道,自从十年前娘亲患病不治去世後,父亲就未再另娶他人,他上有两位哥哥,大哥与自己差了五岁,现跟随父亲旁上将军镇守襄yAn城,二哥与自己差了三岁,只可惜在前年西凉军来犯时,跟父亲出兵平定过程中被西凉军大将斩杀,父亲还因此昏厥养病半年,而镇西侯和父亲同为朝廷军侯之栋梁,两家关系从以前就是世交,也多亏镇西侯三子晏瑜常过来侯府,让父亲郁卒的心情好了许多,父亲也常常带着晏瑜骑马放风筝。「如此我便放心了,侯爷一样在书房吗?我有事情想和他讨论一下。」镇西侯晏铎听到云肇这样说,倒也放心不少,而他突然想起要事便向对方询问道。「是的,父亲在书房,镇西侯自行前去即可。」云肇点了头,并为镇西侯晏铎指了方向。「那瑜儿便先托你照顾了。」「好,等会我会带瑜儿去骑马。」晏瑜听到要骑马便开心的手舞足蹈,却没有注意到镇西侯转身离开後那心事重重的表情,云肇也没有注意到,然而他们也没有想到这是最後一次在魏平侯府相见,几个月後魏平侯府受到bg0ng之乱追杀被夷为平地…,魏平侯与镇西侯一同带兵逃避镇远大将军军队的追杀,大梁首都洛yAn瞬间战火四起,百姓逃亡颠沛流离。建梁十八年,六月大梁梁宣帝长期受卫太后及舅舅卫丞相掌权控制,导致朝局动荡不安,边境西凉军蠢蠢yu动,百姓过着民不聊生、赋税超收的生活,镇守边境的镇远大将军胡适得知此况後,便筹谋举兵梁宣帝退位,六月十八日卯时胡适领一万铁骑冲入洛一路斩杀g0ng人、嫔妃及太后,并挟持梁宣帝以令天下诸侯支持自己继位,同时令三万步骑追杀洛yAn内军侯及府中家眷。而胡适万万没想到梁宣帝X烈,在bg0ng第三天胡适b迫梁宣帝交出玉玺时,梁宣帝趁胡适不注意,一把将玉玺重重丢到石柱上砸碎,碧绿sE的九龙玉玺在胡适面前碎成好几块,当胡适要派人将梁宣帝抓起时,梁宣帝cH0U出一旁佩剑自刎而Si。没有玉玺,没有大梁皇帝,等於大梁已灭,胡适无法顺理成章上位,bg0ng挟令天子不成,胡适将目标转向诸侯,至洛yAn起分两路向东西讨伐诸侯领地。这是一段长达五年的战乱讨伐各地诸侯时期,身为当时朝中重要军侯的魏平侯及镇西侯成为胡适首要讨伐追杀目标,事发突然两位军侯只能带着留在洛yAn的兵力逃亡到襄yAn,而在途经南yAn时,云肇带着晏瑜与魏平侯分散,胡适大军日夜不停扫荡着军侯残党家眷以及百姓,他们俩人就算躲在不起眼民房中也是饱受胆颤心惊。战乱时期的粮食本就稀少,加上四处奔波逃亡的关系,云肇身上的粮食也所剩无几,晏瑜身上的粮食也仅供两人三天食用,两人每日只能食用一点粮食储备T力找到分散的魏平侯,而最让云肇佩服的是晏瑜虽然才五岁,历经如此战乱却不吵不闹,甚至意外的冷静并忍耐着饥饿。两人逃到一林中溪水旁,云肇小心翼翼地折着树叶端水给晏瑜饮用,喝到水後晏瑜人也清醒许多,他拿出身上仅剩下的粮食给云肇。「肇哥哥,这是最後的粮食了,你吃吧。」「怎麽行!那你怎麽办…」云肇瞪大眼推托着晏瑜递过来的粮食,虽然自己也是饿到饥肠辘辘,可他吃了这些粮食,那晏瑜怎麽办…,难道他要看着晏瑜活活饿Si吗?「肇哥哥,我年纪尚小,而你已是可和魏平侯一同征战沙场的人,晏家尚有大哥及二哥,若失去一个我也不会後继无人,但你不同…,所以肇哥哥你必须活下去。」看着晏瑜坚决的眼神,云肇忍不住红了眼眶,他抱住虚弱的晏瑜,身子不自觉颤抖起来,人生变化之快,数月间大梁首都洛间炼狱,战火四起,到处充斥着痛苦哀号声以及浓郁血腥味…。他在此下定决心,若能逃过此难,必与那胡贼势不两立!在晏瑜T力不支、昏昏沉沉的过程中,他仅存一些意识感觉到云肇背着自己走进林中一间木房,此处没有敌军厮杀的声音,也没有百姓的哀号声,就像乱世中一隅仙境,只有溪水声并伴随着虫鸣鸟叫。云肇也没有想到在南yAn竟然会有此清静之地,当时在下方小溪处遇到一位山中居民,那位居民说是刚农耕回来恰巧经过溪水便看到他们二人T力不支倒在溪旁,便将手中的粮食加点水喂给二人,从小习武身T底子好的云肇很快就醒来,而晏瑜虽然吃过东西後恢复些T力,但毕竟才五岁,需要静养些时日才能慢慢恢复。山中居民介绍了自己的名字,说是姓武名驷,从小就生活在这隆中山上,对这里的地形、人文相当熟悉,家中还有个弟弟名武骓,两人相依为命,平时都会到山上农耕,弟弟早些年念过书便在隆中开了个山上小学堂,教着住在山上的孩子们,偶尔和几位贤士煮茶聊天,生活倒也惬意。一回到木房,武骓听到与平常不同的脚步声便走了出来,没想到却看到哥哥带着一名少年背着虚弱的孩子走了进来。「哎呀,这是怎麽了?」武骓赶紧将里头的床榻收拾乾净,让云肇把背上的晏瑜放到床上,虽然晏瑜方才五岁,可长期研读天文地理、占星面相等的他一见到晏瑜,便觉得此人是个难得的人才,若好好栽培便可成为一方谋略军师,而旁边这位少年也是如此,只是…。「听说镇远大将军胡适举兵bg0ng进洛yAnyu挟天子令诸侯,同时也铲除洛yAn军侯势力,这两人一位是魏平侯三子云肇,一位是镇西侯三子晏瑜,他们从洛yAn一路被追杀到南yAn的途中与魏平侯失散,刚好他们逃到隆中山下被我遇到,我看他们T力不支奄奄一息的样子,便给了他们一些粮食,并带他们上山休养,这位晏瑜小公子身T较虚弱,弟弟你不是有认识医者,让他来为小公子看看吧…。」武驷边放下身上的东西,边跟武骓解释着,只见武骓听着听着眉头不禁蹙起,他上个月夜观星象,一主星殒落而其余副星闪耀不b,便叹着天象有异象,国将有变,却没有想到是这般大事,素闻镇远大将军掌握大梁兵权,此人生X残忍并说一不二,因此才被卫太后派去镇守边境以远离朝廷,但人算不如天算…。「哥你去熬一些粥,我去请刘杏过来为小公子医治,你们就放心待在这里休养,隆中山林中隐密,甚少人会上山,那些兵马应不会料到你们躲到隆中山。」听到武骓这麽说後,云肇才放下心,而放松後他注意到旁边挂着大梁据地地图,每一寸土地的州郡县、山河江都钜细靡遗画在上头,他站起身看着这幅地图,武驷说他们现在在隆中山,而旁边邻近襄yAn,老天有眼…,大哥云霁便镇守在襄yAn,父亲和镇西侯离开洛yAn时各领了三千铁骑便是要逃到襄yAn与大哥会合。「驷叔,等到瑜儿身T好些後,我想麻烦驷叔一件事情。」云肇转身过来看了躺在床上的晏瑜一眼後,然後表情沉重的看向武驷说道。「什麽事呢?」「我观看地图後才知道隆中山邻近襄yAn,而我大哥云霁便镇守在襄yAn,我们和父亲及晏瑜父亲镇西侯便是要赶往襄yAn与大哥会合,只是途经南yAn被追兵追杀失散,到时候要麻烦驷叔带着这个玉佩到襄yAn,只要见到大哥云霁或者我父亲魏平侯,把玉佩交给他们,并请他们派几名轻骑来隆中山接我们…,事情完成後,云肇定会重重答谢!」云肇边说边把系在腰上的白玉麒麟玉佩交给武驷,只见武驷接过玉佩时一脸惊讶,双手还有些颤抖,他也明白武驷的担忧。「肇公子这不是件小事…,如果据你所说,现在外头都是胡适的追兵,一旦被他们发现…。」「驷叔我明白你的担心,我也知道这是一个赌注,今天若不是你救我和瑜儿,我断然也不会拜托你,b起我而言,你们更熟悉隆中山地形、路线,因此我才会请你帮我。」乱世之中,他们要活下去就必须要自己找出活路,对於云肇而言,只要和父亲及大哥会合,之後无论世道发展如何,他们至少有筹码可以和胡适对抗。「我明白了,今日我武驷既然遇到你们,也就代表你们命不该绝,我就帮你们这个忙,至於答谢…武驷和弟弟长期已习惯在隆中山生活,我们毕生的心愿便是世道安稳,如果肇公子有日能担任此大任,务必让百姓有安稳和平的生活,这便是最好的答谢。」云肇听着武驷的发言,忍不住眼眶红了起来,在这乱世之中,百姓们的心愿一直都很简单,安稳与和平,只是无奈世间变化无常,权力争夺群雄割据,到头来最可怜的还是百姓,他站起来并向武驷跪了下来,行了大礼,让武驷有些措手不及。「云肇在此发誓,若顺利与父兄於襄yAn会合,无论世道发展,若肇有幸担此大任定会一统天下,世上再无诸侯群雄乱起割据,还给百姓平稳安定的生活。」武骓带着刘杏刚进门时,便听到云肇跪地行礼向武驷说出这个誓言,在那瞬间武骓便明白历史的洪流已经改变,眼前这位少年公子日後定成为一统天下的霸主,可为达到这个目标,少年公子必须割舍掉许多牵挂,得天下者,得不到真情;得真情者,不一定会得天下…。建梁十八年六月十八日,镇远大将军胡适举兵,杀卫太后、丞相及其嫔妃g0ng人数万人,梁宣帝不从,碎玉玺自刎而亡,胡适分东西二路怒伐诸侯,以洛yAn为首削其魏平侯、镇西侯势力,魏平侯及镇西侯各携三千兵力南下逃往襄yAn,开始了战火四起,百姓颠沛流离之诸侯拥兵自强时代。—取自《大梁後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