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醒了就没什么大事了,桐叔上前一步俯身关切地问少年:“小家伙哪里不舒服?请到寒舍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喝杯水吃点东西,家里的花匠已经去请医生了,相信很快就可以回来。当然,费用都由鄙人负责。”
少年倔强地扭过头不理会桐叔,“我不要你的假好心,你家的佣人不讲道理还推我,我要去警察局告你。”
没有人会愿意惹上这里的警方,有事没有都被剥下一层皮来,围观群众觉得桐叔的态度一直挺好,老人家又吵又骂那么久,人家连脸色都没变一下。现在人也醒了,人家也愿意付医药费了,如果心里还不满意,大不了提出点赔偿也就是了,再闹着报警就有点过分了。
于是群众们纷纷改变了立场,开始同情起桐叔,责备少年人不懂见好就收了。
“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没必要惊动警方吧,而且人家也说了已经去请医生了。”
“就是,年轻人就是不懂事,警方每天有那么多大案子要办理,哪里能因为一点小事就去麻烦警方的。”
“他们该不会是骗子,故意来讹钱的吧,看看他们穿的衣服,就知道不是什么体面人了。”
“桐叔可是出了名的老好人,千万别被他们骗了,唉,现在好人难做啊。”
现在舆论风向已经完全变了,再不依不饶只会让自已吃亏,老人家悄悄捏了少年一把,苍老的脸上露出被误解的悲愤和羞愧:“我们是古老贵族的后裔,身上流着最高贵的血,你们可以看不起我们穷,但是不能侮辱我们的人格。
哦,这该死的世界,竟然只因为我们没有钱买一身体面的衣服,就要让我们遭受这样的羞辱。
孩子,我们还是走吧,离开这些肤浅的人类,但是我还是要说一句,你们真是我见过的最浅薄无知的人了!”
老人家和少年不可能真的等着医生的到来,于是只能做出愤愤不平的样子,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互相搀扶着尽量挺直脊背离场。
桐叔还想好言相劝,请两人等医生来给少年看诊过再离开,群众们纷纷阻止他:“谁知道这两个人来这的目的是什么,您还是别去招惹他们了。”
“就是,刚才还昏迷什么的,这会儿走的可比我都快。哼,可见刚才的可怜样是装出来的,浪费我还为他们担心了一会儿呢。”
“就是,现在的骗子啊,就喜欢对我们这样善良的好心人下手。”
桐叔心里微微一动,简单表达了对众人的感激之情,便快步回到院里,匆匆往别墅走去,进门,上楼,穿过长长的走廊,从口袋里取出钥匙打开刘夫人卧房的门,一把用力推开。
刘夫人现在自然不在房间里,后窗大开,被风一吹发出啪嗒啪嗒的轻响,一条用床单搓成的长绳一头系在床脚上,一头从窗口伸了出去。
桐叔反手扣紧房门,轻声唤着:“夫人,你躲在哪里?我知道你怕高,是不敢真的从窗口爬出去,所以你一定还在这个房间里是不是?快出来吧,这些小孩子的把戏可不适合您这样高贵的女士啊!”
然而桐叔搜遍了浴室、床下、衣柜,依旧没找到刘夫人的影子,只好真的相信刘夫人从窗口逃了,面色阴沉的从窗口往下探头,正好看到后墙外,一辆外表老旧的吉普车发动引擎用最快速度往小镇外驶去。
所以刚才他意识到刘夫人可能被人救走,回来查看的时候,刘夫人其实还没有离开后院,甚至还在墙上没有落到地面?如果他没有回楼上,浪费那么多时间在房间里找人,还是有机会把人拦下来的?
这样的认知,让桐叔的脸不受控制地扭曲了起来,随手抓起窗边梳妆台上的一个珐琅花瓶就砸了下去。
花瓶光洁的釉面反射着阳光,划出一条完美的弧线落在了地面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碎成了几十片。
桐叔紧紧闭着双眼,手指狠狠扣着窗台站立了片刻,转身大步出门,奔进书房时没忘了反锁房门,动作极快地开始翻桌倒柜。
刘夫人逃脱后一定会第一时间去申请取消他对刘夫人财产的支配权,虽然以这个国家的办事效率,申请至少要到年底才有可能被批准,但是法院却会第一时间冻结财产。
桐叔的时间有限,要在冻结生效前尽量多的把钱从银行取出来,然后去接上刘子安回到华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