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元杰急道：“爹，你怎么……”
“住嘴！”柳云起冷着脸呵斥道，旋即看向陈庸，目光冷的如冰川一般：“我倒是小瞧你了。”
陈庸微笑：“泰山大人过誉了。”
柳云起讥讽道：“小子，你真以为我大燕朝的天下，是靠莽夫军人维系的吗？”
“你把天下读书人与百夫长相提并论，这是在向全大燕朝的读书人示威。”
“我倒想看看，那些军人能不能庇护你这个废物。”
“给我滚！”
陈庸掸了掸衣袖，执礼道：“小婿告退。”
等陈庸离开后，柳元杰迫不及待的开口：“爹，你怎么能让他就这么走了，他自己都承认，那首诗是抄来的啊。”
“一个秀才公然剽窃他人作品，这是违反我大燕律法的行为。应该将他送交官府，严加惩处！”
柳云起深深的吸了口气，缓缓坐下，“抄？你抄一个我看看？”
柳元杰愕然：“爹，你这话何意？”
“我问你，你听过杨炯这个名字吗？”柳云起问道。
柳元杰回忆片刻，摇头：“不曾。”
“如此佳作，又怎会寂寂无名？”柳云起漠然道。
柳元杰沉吟片刻，道：“或许是那个叫杨炯的，害怕得罪读书人？毕竟这首诗摆明了是在讨好那些军人。”
“糊涂。”柳云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军方虽然弱势，但并非全无影响力。只要吐蕃西夏不在边境上撤军，那么陛下就需要军人。辛帅虽然落魄，可一旦战事再起，他依旧会受到重用。”
“九如先生虽然是文坛大家，可他也是支持辛帅的。陈庸那小子心机很深，特意写了这么一首诗来讨好九如先生。”
柳元杰糊涂了：“陈庸那个废物，怎么会知道九如先生的立场的？他跟九如先生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吧？而且爹你不也说了，军方护不住陈庸吗？”
柳云起用陌生的目光看着自己二儿子。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的二儿子，竟是如此的蠢笨。
再想到自己前往京城述职要面对的困难，柳云起忽然就有些意兴阑珊，摇了摇头，缓步离开了宴厅。
柳元杰一脑袋问号，看向杜秋生：“我说错什么了吗？”
而一直没有开口的柳元成站起身来，小声说道：“二哥，你没发现陈庸说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以及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两句话的时候，九如先生很激动吗？”
柳元杰终于明白过来，咬牙切齿的说道：“陈庸这个家伙，竟然还有识人的本事，是我小瞧他了。”